刚搬过来的第二天，收到欢迎的贺卡，署名是碧娣. 时间久了才知道她的家就在一幢粉色的带前廊的房子里，我每天回家都要路过。好奇心的驱使，决定正式认识她。下午茶定在一个春日，碧娣来了： 一个矮小的妇人，脸上仔细化过妆，白净的脸上仍然看得出当年的风韵。那个下午过得很快乐，碧娣的连珠妙语把我笑得肚子疼。

当地人告诉我，碧娣曾是当地有名大家的千金小姐，跳舞骑马样样皆成，当年千娇百媚的碧娣有一群追求者，她看中了一个英武的外交官。二战时未婚夫被派往战场，一去未归，碧娣发誓独守一生以祭奠亡人。这一守就是六十年。

如今的碧娣已是风烛残年，早已不开车，甚至很少出门了。诺大的房子除了她自己就是那只自己找上门来的老猫。一日三餐由社工送到家里。曾经的美人在下楼时摔坏了脚腕，现在只能拄着拐杖坐在沙发里靠回忆旧事打发时光。

如果那个未婚夫能活着回来，碧娣的生活或许完全是另一个样子，可能都有重孙了吧。那座粉房子里应该是子孙满堂，人丁兴旺。当年的碧娣早知今日，还会发那个誓吗？

人生，是个太不可捉摸的东西。